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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狼】王子,御剑士与龙(四)(剑与魔法AU)

前文:(一)(二)(三)


五、莱姆斯的忧郁


西里斯睡觉的时候从来不拉百叶窗。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窗口,照在西里斯熟睡的面孔上,他的嘴角无意识地动了一下,翻了个身。


他听到了有东西在动。


确切来说,他不是“听到”,而是“感觉到”,那东西移动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半截身子漂浮在空中的幽灵。但他就是感觉到了,他确信有东西在他的卧房——有东西在看着他。


半睡半醒之间,王子的脑细胞开始撒欢狂奔——城里的话剧团演过这个——在月光之下,狼人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熟睡的孩子的床前,他看着孩子的睡颜,目光慈祥,看啊,看啊。第二天早晨,母亲打开孩子的卧房,床上只剩下空荡荡的衣服,以及一滩早已干涸的鲜血。


西里斯迅速睁开眼睛。


角落里的影子没有任何声息,它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站了一辈子。月光照了进来,一半脸露了出来,另一半脸和黑暗融为一体。露出来的那半张脸目光疯癫、眼圈发黑、形容枯槁,正用渗人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是母亲在看走失多年然后失而复得的子女。


西里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他伸手去够床底下的十字弩——然后他看清楚了那人,那是莱姆斯•卢平,他新鲜出炉的御剑士。


体现皇家精英教育的时刻来临了——王子连贯地用五种语言破口大骂起来,这些荤段子修辞非常有创意,莱姆斯只听懂了两句就已经面红耳赤了。


“我……担心……”他嘟哝道。


“担心?是的!你跟着我,你担心!但这已经是天杀的第五次了!你是我的御剑士!又不是我床头的洋娃娃,干嘛偷偷溜进来站那儿不动?是不是需要让你把我揣在你口袋里、挂在脖子上,我才能睡个好觉?”


“彼得提到了……那些暗杀……”


“对对对,杀杀杀,有一百个刺客躲在我床底下,一百个悬在天花板板上,一百个扒在窗帘上,正为先割喉咙还是先捅心脏开研讨会呢。我——他圌妈圌的——要睡觉——现在!”


【刀子,匕圌首,冷箭……】


莱姆斯敷衍了事地鞠了一躬,向门口走去,西里斯的目光扫过他因为疲惫而黯淡发黑的眼圈——


“你比我更需要睡一觉了,莱姆斯。”


莱姆斯对西里斯僵硬一笑,走出了王子华丽的卧房,轻轻关上了门。


这是他成为御剑士的第三日,三日未合眼。不同于刚才的情形,西里斯对待他十足地彬彬有礼。看来王子的涵养也是到极限了。


【刀子,匕圌首,冷箭……】


莱姆斯叹了口气。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影影绰绰的高堡走廊,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长什么样,三天过去了,他连地砖地颜色都未曾留心过。他跳下几节台阶,穿过贮藏室,走到了厨房门口,一个光头的伙计正麻利地扭断了鸡脖子,他斜眼瞥了莱姆斯一眼便懒得搭理他了。莱姆斯毫无阻碍地走进厨房。


在昏暗的烛圌光、油腻的地板和被烟熏黑的墙壁中间,几个御剑士们围坐在一起。他们是王国的精英、贵圌族的忠犬、莱姆斯的兄弟们。整个城堡都在沉睡,御剑士们却躲在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扑克牌打地飞起。


他首先注意到了多卡斯•梅多思——传闻她曾身着厚重的盔甲,遮住脸孔,去参加只有男人能参加的王国剑术比赛,并最终夺得冠军。她卸下头盔,向所有男人宣布他们输给了一个女人。雷古勒斯王子赐予她一柄镶嵌蓝宝石的剑,告诉她:“美丽的利刃,献给美丽的女人,你应该穿着礼服,出现在每场舞会里。”作为回应,多卡斯嬉笑着将剑送给了城堡厨房里宰猪的伙计,因为他当时找不到刀去切西瓜。


此时多卡斯坐在一堆男人中间,她是男性俱圌乐圌部里唯一的女性成员,正懒洋洋地将脚翘在桌子上,看见莱姆斯走进来,她大笑道:“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呢,莱……”她的笑容收敛了些,“你看起来一团糟。”


“刀子,匕?首,冷箭……藏在每个角落里,西里斯王子睡在床上。”莱姆斯仿佛是感到寒冷般搓了搓手,整张脸看起来更憔悴了,“我寸步不离地跟了他三日,每时每刻都在挂念他。想一想他现在只身一人,我就要被圌壁疯了……”


御剑士们沉默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仿佛共享了一个只有他们懂的秘密。莱姆斯从不多话,但此时那些话语如同呕吐一样倾泻圌了出来,“我能全速绕城堡跑十圈却一口气都不喘,我能一整晚跟人斗剑却不流一滴汗,我能只看一眼就牢记住每个陌生人的长相,我能三日不闭眼却丝毫不困。西里斯王子快被我逼疯了,但我觉得疯的是自己……我是怎么了?”


多卡斯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谨慎地说道:“一开始都是这样——魔法的效果在此时最为明显,你会好起来的。”她看见莱姆斯露出怀疑地神色,补充道,“这当然是铁堂的魔法,护主的安危将是世界上我们最关心的事情,你无法反抗这个,这将成为我们的天性,就如同普通人渴了会喝水、饿了会进食一样,你必须习惯它。”


“如果护主让我自稳,我也毫不犹豫去做么?”


多卡斯吃惊道:“谁告诉你的?当然不会!我们只是他们的御剑士,并不是他们的奴圌隶。”


莱姆斯耸耸肩。


“西里斯•布莱克待你如何?”


“他让我去睡一觉。”


“他是对的。我们很少需要睡眠,但并不意味着能不睡觉。”


莱姆斯摇了摇头。不想睡觉。


多卡斯还想劝诫他几句,一个长相圆圌润地陌生御剑士放下手中的牌,开口道:“不给我们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兄弟么?小多?”


“——莱姆斯•卢平,新一辈的明星选手。”一个粗糙地声音在多卡斯开口之前插了进来。


说话之人并没有加入牌局,而是隐藏在烛圌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莱姆斯认识他,那是阿拉斯托•穆迪,“疯眼汉穆迪”。他正襟危坐地伫立在凳子上,正用一大一小两只眼睛回视着莱姆斯,眼里写满评估,像是在观瞻新品种的河豚。


传闻穆迪曾被德姆斯特朗的剑舞者逮到过,他们折磨他,用带刺的铁链绑住了他,像是插碗里的鸡蛋一样挖出了他的眼睛。礼尚往来,穆迪咬下了剑舞者的鼻子,带着脸上血肉连片撕去,剑舞者痛得在地上打滚,他挣开绳索,那利刺扎地鲜血淋漓却恍若未觉;他抠出剑舞者的眼睛,塞入自己的眼眶。这期间一直在哈哈大笑。


莱姆斯谨慎地对这个传奇前辈点了点头。


“卢平?”圆脸御剑士插嘴道,“我听过你,我们都听过,弗立维大师说你是继“铁堂的獠牙”之后最优秀的剑客!”


按理来说,莱姆斯应该礼貌地询问对方的姓名,但他已经无暇他顾了,“对不起,先生们,多卡斯,我得走了……王子说不定醒了。”


“你已经骚扰了他三天,这个时候你要想把西里斯•布莱克从床上捞起来,你需要一整只骡子队。”多卡斯嘲笑道。


莱姆斯原地打起了转:“我得去看看……”


“坐下!小子!”穆迪命令道。


莱姆斯焦躁地看向他。


“你要是不想被圌逼疯,得先从离开护主一个时辰做起。我说,坐——下——”


那陌生御剑士笑眯眯地开口道:“等王子的婚礼一结束,小多就会跟她的护主离开,你再也没有机会赢她的钱了。”


多卡斯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


莱姆斯叹了口气,他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


布莱克家族的城堡远眺霍格莫得城。城堡的设计具有超越时代的专业水准,可以称得上是“现代化”。城堡的城墙整体为桩基础,庭院内部分地方回填的生石灰比例经过精细计算,坡度设计合理,并拥有完整的给排水系统,管路连接至城市里的综合管廊。但城堡里的居民却对此并不了解,他们不知道自来水管道是什么,也不会关心,火灾报警箱体已经被藤蔓掩盖,事故油池已经干涸,城市底部的综合管廊也已经被废弃。城堡设计师是谁已经没人知道,有人说这是史前那些聪明的古人所建造的。


经过数代地挥霍,布莱克王朝已余威不再,国库严重亏空,布莱克家族妥协于各地权圌贵、议会和强大的邻国。国王会赐个各地权圌贵“御剑士”以收买人心;召开国会、颁布新法以寻求财政收入;和强大的领国联姻以避免战争。君主、领主、议会与邻国之间相互掣肘,布莱克国王聪明的从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将王朝延续了下去。


此时此刻,各地的封地领主都齐聚道城堡来参加布莱克王子和戴尔菲公主的婚礼,除了新王加冕和战争爆发,很少能有如此多的权圌贵聚集在一个地方。事实上他们并不是为了布莱克家族而来,他们是为了公主的父亲——里德尔公爵而来。


汤姆•里德尔,冈特狡诈而残忍的摄政王,严寒之地的暴君,传闻他用巫术捕获了一条龙——黑龙布兰登——作为女儿婚礼的礼物,那条龙被关在城堡底下潮圌湿的地牢里。听闻这条消息,民众也如权圌贵一样从各地赶来,只为一睹巨龙的样子。


莱姆斯却不太相信消息的真实性,他在城堡呆了几天,并没有捕捉到任何龙的蛛丝马迹。传闻中龙身体巨大,翻个身能掀翻一座山丘,但地牢里没有声响——没有震动,没有龙焰,没有咆哮。如果真的有条龙在那里,他一定对阶下囚的生活十分满意,说不定有专人给它剪指甲、烧洗澡水、准备下午茶、演奏音乐以至于他甚至连尾巴都懒得动一下。


多卡斯是对的,莱姆斯焦躁的症状在两日后得到了缓解,他可以离西里斯足够远不再担惊受怕了。这是莱姆斯在城堡里呆的第六日,他喜欢上了呆在室外,远离城堡里阴森的房间、窃窃私语的阴谋和令人窒息的紧迫感。他已经开始同情西里斯王子了,铁堂也许是个折磨人的地方,但这里简直是地狱。


此时,莱姆斯坐在城堡通往庭院的黄铜大门前的台阶上,正好能看见皇家花园里滑稽的园艺雕像。五年前,和西里斯第一次不愉快的碰面就是在这里发生的,还有那个藏在矢车菊圌花丛中的小女孩,她如同草原中探出耳朵的兔子般哆哆嗦嗦。莱姆斯有些伤感,公主就要结婚了,她只有十五岁,但没有人在乎这个——


有人走了过来——


那个人的脚步虚浮,呼吸里带着犹疑,不是仆人,不是护卫,也不是贵圌族。他也许是贼、刺客,或是间谍。


莱姆斯不动声色地静待那人的靠近,两步、一步……长剑猛然出鞘,直直指着陌生人的喉咙。


来者佝偻着身体,乖乖地举起手,他套着一条污渍斑斑的无袖上衣,上衣上搭着破破烂烂地斗篷,脚底是一双磨破的靴子。他脸上脏兮兮的,头发如同一坨烂泥。一个流浪汉,或者是农奴,最穷困潦倒的那种。


“你怎么进入城堡的?”莱姆斯的剑往里送了些,“你有什么目的?”


面对王国最危险的护卫中的一员对他磨刀霍霍,那人却高高地挑起眉毛,对年轻的御剑士眨了眨眼,装腔作势地说道:“啊哦~莱姆斯~亲爱的~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混圌蛋,但也不要在第一周就杀了你的护主啊~”


莱姆斯惊讶地连剑都快掉到地上了。


听到莱姆斯不再喊叫,那个人歪了歪脑袋。他的双肩往里缩,脊背如同耕地的农夫般佝偻,手惨兮兮地踹到袖筒里,拖沓着脚步走到了御剑士面前,近的莱姆斯能感到他的呼吸。


“王子殿下?”莱姆斯张口结舌道,“你在干什么?”


西里斯•布莱克抬起双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他保持着那种睡不醒的表情:“嗯哼?王子?什么王子?香喷喷的王子当然是呆在王宫里让奴圌隶给他剪脚趾甲,臭烘烘的流浪汉只能到城堡里来讨口饭吃。”他靠近莱姆斯,身上的味道简直是一场灾难,“我有名字,他们叫我‘大脚板’。听清楚了,兄弟,不是王子,是大~脚~板。”


【他喝高了么?】

 

莱姆斯的嘴一张一合,如同一个搁浅的鱼,莱姆斯相信任何穿这套衣服的人不会形容自己在穿衣服,而应该是是忍受衣服,但王子俨然乐在其中。也许在王子愤世嫉俗的外表下,藏着一个病入膏肓的神经病。


西里斯将喉咙上的剑大喇喇地拨开,转身往城堡外溜去……


“殿……”西里斯挑眉,莱姆斯迅速改口,“大脚板,你我都知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离开。”


西里斯傻兮兮地笑了起来,表情是智障和疯子的混合体,他双手叉腰,扭着屁圌股,用天真的语气说道:“喔,原来你想和我一起玩啊~”他歪着头,搓圌着双手,语调猥琐,天杀的,这也太过分了,莱姆斯根本无法从他身上找到一丝王子的痕迹,他向莱姆斯挪进一步,吸了吸鼻子,“如果你真想跟我混,你得换身行头,变成跟我一路货色啊。”


他突然动手了,快如闪电,把莱姆斯往芳香的灌木丛中一推,柔软的枝杈接住了莱姆斯,他躺在那里,迷惘地抬头,正好和西里斯放大的脸四目相对,王子俯视着他,灰色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他靠得很近,莱姆斯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


西里斯一只手抓圌住了莱姆斯的肩膀,“你得学会享受生活,兄弟。”他用另一只手抓起地上泥土,轻柔地抹在莱姆斯的脸颊、眼皮和头发上,“你抖个啥啊?”他终于放开了莱姆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脏兮兮的手拍了拍他的脸,“要我说,霍格莫得城没有头号傻圌瓜,我们俩轮流来凑。”


他们站在漂亮、干净、华丽的皇家花园里,俨然像是两个乞丐。“你最好把剑扔了。”西里斯说,“你太像个专业人士了,我去的地方可不欢迎专业人士。”见莱姆斯不答应,西里斯耸了耸肩。


为了避免吓晕城堡里的贵圌族小姐们,西里斯没有走那条象牙走廊,而是拉着莱姆斯在矢车菊、睡莲的花丛中蹭来蹭去,当他们终于走到城堡的门口时,一个矮个子的守卫眼尖地看见了他们。莱姆斯认出了他,是小矮星彼得。


“今天不是请圌愿日!没有免费的吃食!乞丐赶快出去!”彼得严厉地呵斥道,和他语气不符的是他忽闪忽闪的眼睛,无异于在说:我当然认识你,你我都知道还是不挑明的好,因为我知道你母亲的眼线在盯梢,你看我这么聪明,从来不会把事情搞砸。请问您今天对我的称呼还满意不?


“祝天长,夜爽,虫尾巴。”西里斯亲热地说。


他们走出了城堡,正午的太阳灼烤着他们的后背,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左右,他们渐渐融入了马车、人流、各种动物的混合体中。霍格莫得城有着崎岖的坡度,地势最低处被大片大片的庄稼地包围,从最低处往上走,街道如同盘起来的蛇一样一圈圈超绕着。城市的房子随地势上升,紧紧凑在一起,如同手拉着手、在爬山的孩子,最高处就是布莱克家族的城堡,它以一种冷漠贵妇般的姿态俯瞰着大街小巷。


“在铁堂的时候,你会到城镇里来么?”西里斯突然问道。


“不,大师们很少放我们出来,学徒每出去一次,之后都会有姑娘抱着婴儿敲铁堂的大门。”


西里斯唏嘘道:“诸神保佑,看来带你体验生活简直是我的责任咧。”他跳腾到莱姆斯的前面鞠了一躬,腰弯得如同迎接主人回到庄园的老管家,“欢迎来到霍格莫得大集市,在这里你可以找到漂亮的妓女、成熟的果实、赤圌裸圌着的戏蛇人,最重要的当然是黄油啤酒。”


他对莱姆斯露出一个大号犬齿的笑容,莱姆斯很少见到高傲的王子真心大笑的样子,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这仿佛是一道魔咒,那笑容让莱姆斯心中对王子残存的一点冷硬也烟消云散了。


莱姆斯也微笑了起来。


***


霍格莫得是个富裕的城市,这里盛产啤酒,他的富裕归功于一个白胡子的老者,传闻中他发明了一条咒语,对所有的谷仓和酒窖施展巫术,农奴收割的谷物和木桶里的黄油啤酒因此可以运到大陆最北边而不腐坏。除了此地,大陆诸国很少能找到长期贮存粮食和啤酒的方法。


莱姆斯一走到霍格莫得大集市,扑面而来的酒味就让他不饮先醉,这是黄油啤酒,威士忌和莱姆斯闻不出的酒混合体。莱姆斯想象中的大集市应该是混乱的,所有人都应该在大喊大叫,家禽搅和在一起叫得更欢,但眼前的一切却整整齐齐,仿佛是一个套用标准化图集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街道扫得干干净净,货摊摆得四四方方,店铺的标牌都是一个颜色,每个喷泉都在运作,买卖相同货物的小贩被集中到了一个区域,马车和行人的道路被标示了出来,你得老老实实按着指示走,唯一称得上不符合“标注化设计图集”的就是人了。这里鱼目混杂,到处都是人——贵圌族、商贩、农奴、游客混在一起,更是扒手和妓女的天堂。


“军队里的士兵被临时召集来清扫街道和整顿秩序,一切都是为了里德尔公爵,我们亲爱的沃尔布加想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西里斯眨了眨眼,“但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穿成一样啊。” 


莱姆斯点了点头。若是一切都循规蹈矩,那到底有何乐趣可言呢?


御剑士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王子的表情,他在猜测他把自己捣鼓成如此尊荣,偷偷摸圌摸地钻到城里来是为了什么。也许是为了姑娘——公主是个羞怯的小东西,他们的婚姻并不是爱情的产物,一切为了政治因素考虑。也许西里斯有一个热情洋溢的情人呆在霍格莫得城,也许还是个贵圌族——


他们停在了一家旅馆门口,这是一间鹤立鸡群的房子,它有四层楼高,可以停得下十余辆马车,进出宾馆的人都身着丝绸、手戴珠宝。


“你当然觉得我来见我的地下情人,不是么?你猜得对极了,那是个卷发,性格火爆,耐不住寂寞的人。”西里斯笑眯眯地说,“亲爱的沃尔布加不喜欢他们一家,把他们打发到旅馆里来——霍格莫得最豪华的旅馆。”


他们走进旅馆,迎面是个大厅,这里是吃喝玩乐的天堂,上百个男女正在喝酒交谈,连侍者都有十几个,他们身在这些衣着华丽的人中,宛如盐里的砂子。几道视线落在他们脸上,然后就不动声色地移开了。太多人了,莱姆斯的手偷偷放在了斗篷下的短剑上,防止一切突发性情况。西里斯却大步走着,神奇的是却没有人拦住他们,他走上楼去,停在了一间套房门前。


“别愁眉苦脸的了,我觉得你们俩一定合得来。”西里斯敲了敲门,“亲爱的!想我了没?”


莱姆斯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他对王子的私生活无权干涉。


门突然打开了,詹姆•波特笑眯眯地蹦了出来,一把搂住了西里斯,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TBC***

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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