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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狼】王子,御剑士与龙(一)(剑与魔法AU)

主要人物是小天狼星王子,王子的御剑士卢平,一条龙,公主戴尔菲。注意!小天狼星有段是恶霸设定;伏地魔是汤姆·里德尔状态;公主只是名字相同,但人设性格和《哈8》里迥异。
 
故事里王子和御剑士的设定借用了大卫·邓肯《御剑士传奇》里御剑士和主人的设定,御剑士源于铁堂,每一届首席将受到魔法制约必须保护自己的主人。读没读过原著也无所谓了。

***

一、御剑士

众所周知,有无数个世界,我们更愿意称他们为平行宇宙,他们占据着不同维度,其排列组合满足拓扑结构。平行宇宙发现他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是的,他们也会找时间聚在一起过生日、喝喝茶、扯扯闲话、扒一扒缺席者的糗事。)某一个宇宙里,普罗米修斯从诸神那里盗窃了圣火,火让人类成为万物之灵。而在另一个宇宙里,一个名为斯莱特林的青年也从神的手里偷窃了一样东西,是一把剑,这把剑也改变了人类的历史——至少是贵族阶级的历史。

萨拉查·斯莱特林用那剑捅穿了他的敌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心脏。倒下的敌人却站了起来,从此以后誓死保护他。并不是说他的敌人臣服于斯莱特林的英姿,那纯粹是那把剑的魔法。被剑刺穿心脏之人将永远效忠护主,从此以后他心中便别无其它,唯有护主的安全,后来的人把他们称为御剑士。

谁知道呢,也许上面说的都是扯淡,毕竟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直不清不楚,他们之间的相爱相杀若是写成黑色题材的苦情网络小说一定会大红大紫的,说不定这两个家伙终于想开了,不打算再烦别人了,因此找个理由腻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不管事实是什么,戈德里克成为了第一个御剑士。而那把剑被收藏在铁堂里,谱写了一代又一代御剑士的诞生、传奇和死亡。(这是官方说法,实际上他们试了很多方法,用火烧那把剑啊、扔到岩浆里啊、用铁锤锤啊、把它扔到了海底啊。最后发现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毁不掉它,无论扔到哪里,你第二天都会在铁堂的门前发现它。这把剑太沉迷于捅穿一个又一个热乎乎的心脏了以至于言辞拒绝下岗。)

在霍格莫德城里,西里斯·布莱克王子即将结婚,结婚前他也将拥有一个自己的御剑士,仪式也许能顺利进行,前提是你能找到王子人在哪里。

这是一场赌局,赌博名为“威士忌塔”,赌局设在霍格莫德城里的三把扫帚酒吧,摆在眼前的是一层层摞起来的杯子,它们呈金字塔状,每个杯子里都装满了火焰威士忌,赌局在两个人之间进行,规则很简单,一杯一杯吹,谁先扑街谁出局,要是把整个塔都喝干的人可以得到一百金加隆的奖金。

这种赌博是为了那种一晚上喝的酒能让霍格莫得城浮起来的酒鬼而开,但不排除有闲的无聊的纨绔子弟会出来寻消遣。目前为止一个胳膊上纹着文身的壮汉已经扑倒在桌,对面那个头发蓬乱、带着眼镜的年轻人仰起头,将新一杯液体灌进了已经被酒精烧弄得火烧火燎的喉咙里。

詹姆·波特将金字塔的最后一个杯子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倒扣,高高兴兴地蹦到了桌子上,在这个充斥着热空气和灰尘的酒馆里,他醉醺醺地跳起了塔兰泰拉舞,嘴里也唱个不停,声音完全盖过了角落里那个消瘦的游吟诗人的歌声,他唱到破音还不善罢甘休。

“嗷嗷嗷嗷嗷!谁才是冠军!谁?怂蛋们!万众欢呼吧!”他转了个圈,“谁说只有卖身才能买到酒呢!口袋都翻出来,给我掏金子咯!”

一阵不满的嘘声,离他近的几个人将桌子的鸡骨头向他丢去,坐在吧台上的金发酒馆女郎给他抛了个媚眼,詹姆以一种醉鬼绝对做不到的敏捷低头闪开了骨头,对那美人回了一个飞吻,他脚上如同装了弹簧一样轻盈地蹦下了桌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脚板~喂!大~脚~板~你最亲爱的尖头叉叉在呼唤你!你他妈的藏哪里去了?”

然后他发现了目标,那是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青年,即使他和周围的人一样穿着普通的衣服,身处混乱喧嚣的酒馆,他也显得截然不同。他高大英俊,消瘦挺拔,黑发灰眸,像一株翠绿挺拔的年轻的树。几个姑娘在聊天,其中一个用手指着他。一个涂着大红唇的酒馆女郎坐在青年旁边,正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青年教养良好的聆听着,表情却透着不耐烦。

“我喜欢威尔特,你喜欢威尔特么?听说城堡的主人马尔福长得很帅。”

西里斯·布莱克不屑地说:“他不仅帅,还是个华而不实的废物,挥剑时能把自己砍晕,总有一天他会在洗澡时把自己淹死。”

詹姆向西里斯走去,听见那红唇的姑娘继续说道:“里德尔公爵呢?他也很帅啊,所有人都涌进城来参加他的女儿与西里斯·布莱克王子的婚礼。”

“布莱克王子?”西里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汤姆·里德尔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入一个怪胎家族,嫁给一个混蛋,你说呢?”

詹姆偷袭了他,他的手突然划过西里斯的腹部,另一只手指抚摸着对方黑色的卷发,嘴唇凑近他的耳边。他们贴在一起,一个慵懒英俊、一个开朗阳光,完全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图画,詹姆盯着红唇的姑娘,开口道:“对不起了,亲爱哒,他已经有伴了。”

西里斯一巴掌毫不客气的乎在他脸上,詹姆配合无间地惨叫着,用哀伤的眼光看着对方。

那姑娘愣了一下,反应很快道:“我在楼上有个房间,三人行也挺刺激的。”

“值得一试。”詹姆笑眯眯地说。

西里斯又乎了他一巴掌,詹姆回敬他一拳,然后他们就嗷嗷叫着开始出拳。他们在一起时,名为成熟、审慎的面具就会破裂开来,露出底下肆意天真的少年的面孔,詹姆扑了上去揉乱了西里斯的头发,西里斯不凡示弱的踢了他一脚,他们两人视线交汇,然后同时笑了起来。旁人完全不理解他们在笑个什么,但他们依旧笑个不停,仿佛分享了一个共同的秘密。等他们闹完以后,那个姑娘已经离开去找新的客人了。

詹姆放开了西里斯,对自己的朋友露出了一个醉醺醺的傻笑:“嗯哼~”

“别吭声。”

“人家什么都没说诶~”

“对,你是什么都没说,但我就是感觉得到,你在洋洋得意。”

詹姆委屈地撅起嘴:“你都没有看见这个,大脚板,我喝完了整个酒塔,肚子里的酒够你家开舞会了。”

西里斯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我只听见你在唱歌,全霍格莫得只有你能唱得那么难听。”

“得了吧,漂亮男孩,姑娘都围着你转,说不定过几年就会有一堆抱着婴儿的女士们在城堡门口排队,每一个都有一双灰眼睛。”

西里斯发现自己又想扇他几巴掌了,但詹姆还嫌不过瘾,他用梦幻的语气唱了起来,“哟,西里斯·布莱克~我的王子~亲吻你的香肠嘴❤,我的心属于你,西里斯王……”

“你是西里斯·布莱克?”一个姑娘突然转过脸。

“……子的弟弟的仆人的舅舅的养猫搭档的奶妈的第七个儿子。”詹姆说。

那姑娘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西里斯默默观察起了他们的新朋友。他见识过各种女人,大多数长相都赏心悦目,有的虽然赏心悦目,很遗憾却是个疯婆娘(你们当然知道他在说谁)。这个姑娘毫无疑问是个美人,她看着西里斯,眼里没有一般女人看他时挑逗的意味。她不像刚刚搭讪西里斯的妓女,也不像个贵族,她显得独立,无拘无束,在黑斗篷的包裹下,是一副结实、健美的身躯,西里斯视线下移,看见了她斗篷下的剑柄——一个佩剑的女人。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御剑士。”西里斯猜测道。
多卡斯·梅多思挑眉。她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用不带感情的目光看着詹姆和西里斯,这下西里斯基本上确定他是个御剑士了——只有御剑士才有那种怀疑所有人都是犯人的眼神。问题来了,她的主人是谁?

“坐下吧,朋友。”詹姆将一个凳子踢到她身边。她盯着那凳子看了一眼,却没有坐下,但也没有走。

“来点黄油啤酒?”西里斯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倒了个满杯,多卡斯摇了摇头,“那我来点你不介意?”
“我不是已经在喝了么?”

西里斯耸肩,放下了酒杯,【这个姑娘喜欢投直球。】他挺直了脊梁,摆出了自己最惹人喜爱、最正经的表情,这招对姑娘来说屡试不爽,但多卡斯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她用嘲讽的语气开口道:“半个国家的人怀揣着金加隆来到这里,填满了城里的旅馆、喝干酒馆的黄油啤酒、让妓女的生意红红火火,为了什么?为了观看西里斯·布莱克王子的婚礼。但他却在酒馆里鬼混,喝这种便宜的东西,我还以为他会在城堡里,仆人为他呈上金子制成的杯子,杯子里装满了‘爱尔兰之雾’。”

西里斯用无辜的天真眼神看着她:“王子?你在说谁啊,亲爱的王子当然是老老实实待在城堡里。”

多卡斯冷笑一声,她用锐利而彬彬有礼的眼神观察着他,【我们都知道你是谁,知道你干了什么。】她用眼神告诉他。

西里斯移开了视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开口道:“看王子结婚?哈!你真的以为普通人会关心这档子事?比起这个,他们对贵族里的龌龊丑闻倒是津津乐道。”西里斯停顿了一下,“那条龙,他们为看那条龙而来,这才是他们真正想看到的。

“黑龙布兰登,“多卡斯笑了,双眼深不可测,"我见过他,星火可以燎原,布兰登打一个喷嚏,整个世界就会燃烧殆尽,”她拿起桌上的那杯酒,直视着英俊青年的眼睛,她将酒泼在了他的脸上,“……烧啊。”她将杯子扔到了地上,“……烧啊。”

西里斯抹去了脸上液体,表情阴晴难辨,多卡斯已经大步走到酒吧门口了。

“御剑士!”西里斯对着她的背影说道,“铁堂的莱姆斯·卢平最近还好么?他是否已经有了护主?”

多卡斯回头,用探究的神色看着他,“你告诉我啊。”她说。然后她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馆,身影消失在喧闹的人群中。

西里斯为自已倒了一杯火焰威士忌,仰头猛灌一口。
詹姆谨慎地开口:“嗯……”

“嗨!阳光小哥!嗨!”

詹姆扭头,一个袋子不偏不斜掉到了他的手里,他打开袋子,里边装满了金加隆。将袋子扔给他的酒鬼穿着华丽,正满面笑容的向他们走来。

“你的奖励,阳光小哥,我还没见过比米凯杰还能喝的人……”醉醺醺的男人这才看到西里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噢,长夜漫漫,我还想找几个女孩来陪你,没想到你已经有人陪了。”他用毫不掩饰的暧昧、露骨的目光打量着西里斯,“眼光真不错,虽然男孩可能更可爱,但男人用来暖床的话当然比男孩更加耐久。”

一个心跳的时间,他已经被詹姆·波特掀翻在地了。这个倒霉鬼躺在湿乎乎的地板上,一时间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男人的同伴们凑了过来,凶狠地瞪着他们,他们手里拿着棍子、酒瓶、匕首。

西里斯放下酒杯,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风度翩翩地起身,像个国王一样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最漫不经心的懒散笑容。

“告诉我,”他拖长了调子、慢慢地问道,“小妞们,你们这群蠢货哪位想头一个被我揍的娇喘不休?”

***

二、学徒


→五年前

那个守门的矮个子侍卫将卢平给他的那张纸条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他甚至伸长舌头舔了一下,然后用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卢平,表情仿佛是某种小型啮齿类动物被狠心踢了一脚。卢平素闻布莱克国王的城堡守卫以审慎著称,但这个家伙可有点吓人了。他叫什么来着——小矮星彼得?

彼得终于放过那张纸条了,问道:“你是莱姆斯·卢平?铁堂的御剑士?给西里斯·布莱克王子带来弗立维大师的账单?”

“我还不是御剑士,只是一个学徒。”

“一个铁堂的学徒找西里斯·布莱克王子讨债?”彼得瞪大眼睛,仿佛卢平刚刚宣布了要去抢黑龙布兰登的私房金子,而不是来城堡进行礼节性的拜访。

“呃……只是把欠条带给城堡的总管克利切,”卢平晃了晃手中的酒瓶,“还有弗立维大师自己酿的爱尔兰之雾,西里斯王子一定会喜欢的。”

彼得凑近卢平,挤眉弄眼地嘀咕道:“听我说,兄弟,我们所讲的语言里最危险的一句话就是‘西里斯王子一定会喜欢的。’”

卢平被他逗乐了,他的嘴角上扬,但并没有笑出声。

“我得收走你所有的武器。”

卢平顺从地点头,他一贯守规矩,在铁堂里他也是最乖巧的男孩。御剑士学徒乖乖卸下了自己的佩剑,从背上取下一柄弓箭和箭袋,从腰带里抽出两把匕首,最后脱下了特制的马甲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彼得好奇地翻了翻那马甲,马甲里装着飞镖、护手、绳索、一副扑克,还有些他不认识的小道具。

“你们铁堂的兄弟简直是一座移动的兵器库。”彼得羡慕地盯着满桌的武器,眼睛似乎更湿润了。卢平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顿时心软了。

“那两把匕首是我自己打的,如果你喜欢可以挑一把。”

彼得揉了揉鼻子。

“我可以进去了吧?”

彼得让开了大门,卢平走进了城堡,他没走几步就听见彼得在他背后小声提醒道:“西里斯王子的未婚妻也在,说不定你会碰到她。要是我是你,我不会抬头看她的脸。”

没有回头,卢平继续向前走去。他知道彼得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听过这个故事——不经意的对视,羞涩的微笑,布莱克炙热的愤怒,红色的道路——

莱姆斯·卢平与西里斯·布莱克素未蒙面,但对方的臭名昭著却人尽皆知。卢平只有十六岁,但他已经比很多成年人更擅思考,他认为双耳所闻的一切都是观点,不是事实;双眼所见的一切都是视角,不是真相……

直到真相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

一个匕首的恩惠并不会让彼得那种人对他悉心帮助。如果莱姆斯再年长几岁,他会明白若是单独一人走进姓布莱克的城堡却没有人带路,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原路返回,但十六岁的莱姆斯只是迈着平稳的步伐向前走着。

他穿过植物搭建起的影影绰绰的长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长廊的板砖用象牙铺成,每一块地板就够宫殿外的一个家庭安度晚年。但他却不知道那每一块砖上都曾躺过尸体,每个缝隙都能见到沉淀的暗红色。布莱克——用血浇灌而成的姓氏。

在象牙走廊的尽头是一座花园。莱姆斯踩在了花园柔软的草地上,忍不住为眼前的景色所驻足,他看见一行行整齐的树木被花匠精心修剪成各种人物全身像,都是皇室贵族,谁知道呢。不同的面孔,不同的动作,不同的佩剑,同样的英俊挺拔,但数量太多,安全净距未被校验,造成的结果就是它们在草地上投出的影子呈现各种怪诞的效果——有的仿佛是在恶狠狠地掐对方的脖子、一个高个子正在猥亵一个矮个子、一只猎狗咬住了主人的屁股。莱姆斯不知道布莱克喜不喜欢弗立维大师的酒,但他们一定没请园艺设计师喝酒。

【你当自己是谁?竟然对这一切评头论足?】莱姆斯突然醒悟了,他快步向前走去……

啪!

这个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开,铁堂的所有孩子都熟稔这个声音——这是箭矢破空之音。莱姆斯就地一滚,藏匿于一高大的雕塑后,他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行动了,他从靴子侧面抽出一颗飞镖,没有抬头看就朝着射箭之人的方向扔了出去,他甚至不用看,他从来不会射偏……

【见鬼了!我干了什么!】

根本没有朝莱姆斯飞来的箭矢,没有惨叫声,飞镖扎中了一个东西,有人向他走了过来,莱姆斯明白能出现在皇家花园里的任何人都比他身份尊贵,他只犹豫了一下就他站起身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莱姆斯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一百步开外的箭靶,被树木和花草遮挡住,那个贵族在练习射箭。他心中一沉,抬起头。

他们四目相对。

莱姆斯见过英俊的人,他以为没有人会比里德尔公爵更英俊,但眼前高大挺拔的年轻贵族却让他呼吸颤抖了一下,每个人都知道’Black’是黑色,但莱姆斯意识到它可以是星云璀璨的黑色夜空,兵不血刃的黑色利刃。

西里斯·布莱克用手中的反曲弓挡住胸膛,弓箭上插着飞镖,王子对御剑士学徒微微一笑,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恶魔般的光。

***

“我以为彼得会收走你所有的武器?”西里斯说。

莱姆斯迅速单膝跪下,不急不缓地辩解道:“王子殿下,我并没有想刺杀您,我以为有人朝我射箭……”

“刺杀?”西里斯打断了他的话,他拔下了插在他弓上的飞镖,仔细端详起来,用手指抚摸着飞镖锋利的尖刺,“就凭这个东西?”

莱姆斯能想象王子将来会为何而死——死于不可思议的傲慢。

“站起来!”西里斯的声音毫无抑扬顿挫,让人难以揣测其中的情绪。于是莱姆斯站了起来,他抬起头和西里斯对视,努力表现出自己的坦然。

西里斯和自己年龄相仿,但他的装扮却提醒着两人地位的悬殊。王子身着华丽的绿色丝绸长袍,材质如同水流一般轻盈,这不是射箭的打扮,而是宴会的打扮。他的步伐敏捷、容貌英俊、风度恰到好处,若是西里斯愿意,他可以成为初次见面能让人疯狂产生好感的那种人,但他嘴角翘起的弧度和打量自己时眼里的恶意却让莱姆斯心中一紧。

“你叫什么?”西里斯问道。

“莱姆斯·卢平。”

“你是御剑士学徒?”

“是的,殿下。”

“一个御剑士学徒来城堡干什么?”

“我替弗立维大师而来,带来铁堂应您的要求打造的那一批剑的账单。还带来他亲自酿的‘爱尔兰之雾’。”

莱姆斯将酒瓶呈给西里斯,对方接过去,毫不顾忌地用嘴咬开瓶盖闻了一下。他并没有叫仆人拿酒杯斟上一杯,而是不顾礼仪的对着瓶口仰头喝了一口,他喝起酒来如同一个士兵,而不是一个贵族王子。

“弗立维就拿这玩意打发我?”他的语调极度傲慢,莱姆斯没有说话。“你自己尝尝看。”王子走近莱姆斯,抬起手腕,将整整一瓶酒从莱姆斯的头顶倾盆倒下。

莱姆斯能感到头顶一阵冰冷,爱尔兰之雾流过他的眼角,顺着他脸颊留下,将他的衣服打湿。莱姆斯强压住内心的怒火,用手拨开被酒润湿的头发,不动声色地看向羞辱他之人的眼睛,王子也嘲讽地回视他,他们面对面只有几寸之遥,莱姆斯能分辨出他瞳孔里每一枚灰色、金色的微粒,他在期待莱姆斯的反应,但莱姆斯不打算跳入对方的圈套,他首先移开了视线。

莱姆斯用他最温柔的语气说道:“竟然酒已经送到,请恕我失陪了,殿下。”他鞠躬,转身要走。

“铁堂的兄弟,告诉我,”西里斯将酒瓶扔得远远地,指着箭靶突兀地问道,“我的箭术如何?”

莱姆斯不得不转身看向百步开外的人形箭靶,箭靶代表人头的位置插满了箭,但莱姆斯清楚王子并不是真的在练习射箭,这是一个贵族羞辱人的新圈套,也许他只是看见一个铁堂严酷训练出的学徒出现在他的花园里而一时兴起。箭已经离弦,酒也倒完,他不知道王子对结果是否满意。

于是莱姆斯指了指西里斯手中的反曲弓,不紧不慢地说道:“您的这柄弓用紫衫木制作,弓箭撒放时震动很小,技艺高超者用它不仅能射中箭靶,也可以射穿一百步内的雨滴。”

“是的,这是把好弓,我弟弟送给我的,他从来都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西里斯看了莱姆斯一眼,“要是我堂姐听到你的这些话她一定会嗤之以鼻,她从不射箭,她认为弓箭是贱民的武器,哈!”西里斯不以为然地笑了下,“大名鼎鼎的贝拉特里克斯,你一定听过她的事?她和那个叫赫普兹巴·史密斯的姑娘?”

莱姆斯没有回答,西里斯继续说道:“赫普兹巴和他父亲来城堡拜见我父亲,十六岁的赫普兹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英俊的里德尔公爵看,里德尔公爵笑了一下。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笑,他也许是因为那姑娘的芳心暗许而笑,或是因为她父亲的谄媚而笑,也许他在笑国王金色王冠上的白色鹿角,不管怎样,这让我的堂姐很不开心。”

王子将莱姆斯的飞镖扔出,动作干净利落,那东西深深锲入了树干里,“我亲爱的堂姐砍下了每个姓史密斯的人的脑袋,不管他们是男人、女人、小孩、或是婴儿,她让他的御剑士用那些脑袋摆满了国王城堡到赫普兹巴姑娘家的路,每隔五步就是一个脑袋,她用针线将赫普兹巴的眼皮缝了起来,让她无法闭眼,她逼迫她一路走回家,逼她一直看……最终赫普兹巴用手指抠出了自己的眼睛。”西里斯讲完了故事,漫不经心地问道,“告诉我,莱姆斯,你对这件事有何感想?”

莱姆斯当然听说过这个故事,当时他刚进铁堂当学徒,关心的事情只有吃饱肚子和少挨点打,听闻这桩惨剧之后他满心疑惑,无法理解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憎恨、如此歹毒的心肠。

“很遗憾,殿下,如果当时您也在场的话,赫普兹巴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的就是您了,”莱姆斯说,“我相信史密斯们就不会丢掉脑袋、那姑娘的眼睛也会好好的。”

西里斯大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有魅力,那仰起头、露出颈线的样子,还有那爽朗的笑声。王子在笑,但灰眼睛里毫无笑意,只有嘲讽。

他笑完了,扭过头,对着旁边的矢车菊花丛喊道:“嗨!戴尔菲!甜心,别躲了,你一定得见见这个家伙。”

年轻的御剑士学徒大吃一惊,他拥有狼一般优秀的听力,他能听见森林中嫩芽破土之声、花朵绽放之声、松针落地之声,但他却未曾感知到躲在矢车菊花丛中的人。戴尔菲公主,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王子的未婚妻也在,说不定你会碰到她。要是我是你,我不会抬头看她的脸。】

西里斯用手吹起口哨来,就像是在召唤一只小狗,“戴尔菲,戴尔菲,戴尔菲,别害羞,出来吧,跟我们一起来聊天么~”

莱姆斯盯着那花从,一个心跳的时间,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提着裙子、如同幽灵般低头走了出来,她身材瘦小,脸色灰暗,神色懦弱。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华丽裙装,那漂亮的裙子套在她干瘪的胸脯上空空荡荡,仿佛大海上飘扬的船帆。

***TBC***


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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